刑事｜策略选择：从“片面真相”到“有利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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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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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个月之前
辩论赛也是有辩手们心照不宣的“潜规则”的，比如说：辩论的赛场上，允许用片面的真相说服评委。
而刑事辩护中，其实也存在着许多并不完整的"真相"，而这些碎片化的“真相”，往往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而律师要做的，没法像辩论赛那样，辩手有时能够试图藏起某部分的“碎片”，律师要做的，是所有的碎片已经在这了——
而现在你是律师，你能拼出怎样的故事？！
01
辩论的“片面真相”：规则之下的生存术
辩论赛中，“片面真相”可以说是辩手的惯用策略。辩论中这种“潜规则”的存在前提是辩论双方与评审之间可能存在的信息差——若是一方无法在有限的时间内及时、准确、全面地披露另一方隐藏的关键点，那评委的指针，完全有可能倒向“片面真相”的一方。
面对“是否应全面推行人脸识别技术”的辩题，正方可能只强调公共安全效益，反方也只渲染隐私泄露风险，双方完全可以默契地绕开“技术误判的司法后果”或“监管体系缺位”等复杂议题。这种策略无关对错，而是竞技规则下的生存法则：谁能在有限时间内将论点打磨得足够锋利，谁就能赢得评委的短暂倾斜。
但若将这种策略直接照搬至刑事辩护中，那完全互通共享的卷宗只会让你显得像个“讼棍”——如若你在法庭调查、法庭辩论时只聊对自己有利的证据，那很难让法官相信你的辩护带有诚意——法庭毕竟不是真空战场，辩护的“片面真相”只能扎根于证据的土壤。
02
刑辩的“有利叙事”：在规则缝隙中寻求合理怀疑
刑事辩护的“有利叙事”，不是对真相的断章取义，而是在法律框架内为被忽视的细节寻找可能性。
以最近经办的一起诈骗案为例，检方指控当事人主观明知，客观提供帮助，同案人指控，看似证据确凿。若按辩论思维，律师或可聚焦“被告人坚持其对犯罪活动不存在主观明知”单点突破，但实践中这仅会是制造程序噪声。而实际辩护中，我选择按当事人多次坚持的供述，重构叙事：首先，被告人的主观明知虽然是在归案前，但是是在案发后（同案人得手后、归途中才得知）；其次，被告人之所以提供“帮助行为”，正是因为其对计算机不熟识，才会被动参与到电信诈骗软件的开发之中而不自知；最后，正是因为被告人不清楚、不认为自己参与了该起诈骗，其对于没有获得合理比例的获利，才毫无怨言。
最终，这起诈骗数额2000余万的案件，法庭对我的当事人判处缓刑，退赔数额、罚金都较同案人大幅减少。这一结果的关键，正是在于律师与当事人都坚持：即便在现有的证据之下，我们所讲的故事版本，是存在合理可能的——律师的叙事不是切割真相，而是希望刑事诉讼中的排除一切合理怀疑的原则，能够在有些时候发挥那么一点点作用。
辩论场上的“片面真相”追求速胜，刑事辩护的“有利叙事”追求共存。
律师的“有利叙事”，本质上是一场与司法系统的对话——是的，不是对抗，而是共生。
就像本文中的这个诈骗案，历时一年半，历经两次开庭，法官最后说，“陈律师，你的辩护意见，我们都仔细看了，我们未必全部认同，但我一定会在判决书里详细回应。”
而这，又何尝不是刑事辩护中隐秘的“赢法”——
让每一个故事的重量，都能在法槌落下前，轻轻压动正义的天平。
（完）
作者：
洪树涌，广信君达高级合伙人、管委会委员、刑事诉讼专业部部长、广信君达泓法刑辩战队负责人
陈为，广信君达律师、广东泓法刑辩战队核心成员、广州市律师协会辩论团成员
首发：微信公众号“广东泓法刑辩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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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广信君达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广东泓法刑辩律师团队负责人、广东省第一批刑事辩护律师库律师、广东省律师协会经济犯罪辩护委员会委员、广州市律师协会经济犯罪刑事委员会委员、星火律师平台发起人、中律天下刑事辩护讲师团负责人、广州市普法志愿者协会副监事长、广州市司法局百名公益专家律师、广州法治童行志愿队公益律师、广东狮子会华森服务队理事、华森服务队法律援助委员会主席
专注于：刑事辩护（尤其是重大毒品案件辩护和疑难经济犯罪辩护），集团公司刑事合规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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