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标识中的标识（文字、图形、声音）创作完成后首先是作品，美术作品或音像作品，具有作品的属性，属于著作权法调整范围，当标识用于识别商品或服务的来源，则成了商标（商品标识），当商标注册后，就成了注册商标，具有商标属性，属于商标法调整范围，商标法第13条关于驰名商标“就相同或者类似商品申请注册的商标是复制、摹仿或者翻译他人未在中国注册的驰名商标，就不相同或者不相类似商品申请注册的商标是复制、摹仿或者翻译他人已经在中国注册的驰名商标”，“复制、摹仿、翻译”就是著作权法中对作品侵权的行为，如果对商品标识中的标识的认识仅局限于商标属性，而没有认识到标识的作品属性，则有可能错误的将标识作品的授权使用（著作权—复制）理解成了商标的授权使用（商标—许可）。

“光明乳业奶白兔牛乳茶”商标侵权案中，三级法院对商标标识仅认识到商标属性，对作品属性认识不足，将该案标识作品授权使用曲解为商标许可使用。该案目标商标757086，商标权人为上海冠生园公司，光明乳业公司以目标商标被许可人身份提起诉讼，其依据的《大白兔与光明乳业跨界项目合作资源置换协议》（2019年5月1日）“鉴于：甲方是“大白兔”品牌和商标的拥有者，“大白兔”为上海市著名商标，驰名商标注册号为：202241。乙方是“光明”品牌和商标的拥有者，主要从事乳制品研发、生产、宣传推广和销售。现双方为发挥双方一致同意推进“大白兔- 光明跨界合作项目”，即在2019年5月1日至2021年4月30 日的合作期间内在中国大陆地区合作推出常温光明大白兔奶糖风味牛奶（具体名称待定）合作款产品。第一条跨界合作的内容 1、甲方经乙方授权，有权在项目合作区域和授权使用期限内、在与本合同相关联的场合使用乙方拥有的商标。若甲方要求，乙方应向甲方出具相关品牌授权书供甲方使用。双方授权商标清单：详见附件一：甲方品牌授权书”。

  “附件一：甲方品牌授权书 授权内容：大白兔注册商标 和 大白兔奶糖糖纸相关注册元素”。

  《维权授权书》（2019年9月23日）包括以下内容：“鉴于授权双方签订的《大白兔 与光明乳业跨界项目合作资源置换协议》（以下简称《跨界合作 协议》），自双方合作推出的’大白兔奶糖风味牛奶’产品投入市场后，现已发现市场上出现多款产品涉嫌侵害合作产品相关权利（权益）。因合作产品涉及的“大白兔”注册商标和标识系授 权方固有权利（权益），为便于被授权方统筹处置侵害合作产品 所涉“大白兔”注册商标和标识权利（权益）的案件，上海冠生园食品有限公司授权光明乳业股份有限公司可采取相应维权措 施，具体如下。一、授权范围。1.《跨界合作协议》项下合作产 品所涉及的“大白兔”注册商标（即：注册号第202241号、第 757086号商标）和标识的维权授权。”。

一审法院（郑州中院）：“二被告辩称冠生园公司并未将该商标授权许可给原告使用。本院查明，冠生园公司向原告光明公司出具的《维权授权书》明确载明授权范围包括第757086注册商标。”，二审法院（河南高院）：“关于光明公司是否得到商标授权问题。冠生园公司与光明公司于2019年5月1日签订的《大白兔与光明乳业跨界项目合作资源置换协议》及合同附件一约定，冠生园公司授权光明公司在项目合作区域和授权使用期限内、在与合同相关联的场合使用冠生园公司拥有的商标，冠生园公司授权商标清单为“大白兔注册商标和大白兔奶糖糖纸相关注册元素”，其中“大白兔奶糖糖纸相关注册元素”图示中包含第757086号注册商标的图案。该合同内容明确，合作项目包含商标授权。华凯兴公司、小芳芳食品公司关于跨界合作协议并非商标授权而是著作权授权的上诉理由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再审法院（最高院）：“（一）关于光明公司是否有权提起本案诉讼？本案中，根据原审查明的事实，冠生园公司与光明公司签订的《跨界合作协议》及合同附件一约定，冠生园公司授权光明公司在项目合作区域和授权使用期限内、在与合同相关联的场合使用冠生园拥有的商标，冠生园公司授权商标清单为“大白兔注册商标和大白兔奶糖糖纸相关注册元素”，其中“大白兔奶糖糖纸相关注册元素”图示中包含涉案商标标识，合作项目包含商标授权，冠生园公司还向光明公司出具了《维权授权书》，载明授权范围为《跨界合作协议》项下合作产品所涉及的“大白兔”注册商标和标识，其中包括涉案商标，授权内容包括光明公司有权在中国大陆地区以自己名义进行调查取证、提起诉讼、提供证据、出庭应诉等。再审申请理由没有事实和法律依据，本院不予支持。”，该案主要问题是对标识的作品属性缺乏认识，置换协议及授权清单上涉及的商标为202241和273338商标，授权清单上糖纸上的标识为202241标识，但202241和273338商标核准商品为“奶糖”和“糖果”，而授权给光明乳业的合作商品是“牛奶”，所以，冠生园与光明乳业的商标授权许可《跨界合作协议》是无效的，从协议内容及冠生园用202241、273338标识与其他品牌“coach”、“乐町”、“气味图书馆”、“美加净”、“老干妈”推出的各种联名商品一样，是标识的作品授权使用，而非商标许可使用，本案如果理解了标识的作品属性，糖纸上相关注册元素为作品，冠生园与光明乳业的联名是标识作品授权在联名商品上的使用，合法也符合事实，而不是看到商标标识就局限于标识的商标属性，只能从商标许可授权上理解标识的使用授权，其实，从《跨界合作协议》内容看，冠生园与光明乳业对标识的作品属性也是缺乏认识的，冠生园其他类似联名合同，估计也是这种无效的“商标许可”合同。

商标功能属性是识别商品来源，所以商标法规定商标许可应签订许可合同、许可人应当将许可报商标局备案并由商标局公告，且在被许可商品上要表明被许可人的名称和商品产地，备案公告、标明被许可人的名称和产地，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会造成公众对商标识别功能的混淆，虽然在实务中，并不以未备案而否定许可授权的效力，但双方有许可的合意，才是许可合同成立的前提，在“奶白兔”这个案例中，因757086商标标识与202241商标标识或糖纸上的标识相同，就推定《跨界合作协议》包含有757086商标授权，是错误的认识，特别是，对于许可无备案的情形下，对许可是否成立更应从严把握（未备案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无证据证明冠生园对光明乳业有明确的对757086商标许可授权，不应认定光明乳业为757086商标被许可人。一审郑州中院和再审最高院以《维权授权书》中有757086商标诉讼授权而推定存在商标许可更是本末倒置，一般许可人的诉权需要单独取得商标权人诉讼授权，许可使用授权为诉讼授权成立的前提，不能以诉讼授权倒推存在许可使用授权或者对许可使用授权进行追认。

“光明乳业奶白兔牛乳茶”商标侵权案
  被控侵权商品“奶白兔牛乳茶” 
         
   目标商标757086：猪肉、肉、冻肉、牛奶、牛奶制品、牛奶饮料（以牛奶为主）、乳酒、奶茶（以奶为主）牛奶可可（以奶为主）、食用油脂、色拉等共69个商品。

关联商标202241：奶糖 关联商标273338：糖果、糖等

联名商品：光明大白兔奶糖风味牛奶